大智慧為何而不服?是大智慧還是證監會最終會勝訴?案件爭辯的焦點會在哪里? 法院將會接受誰的會計專業判斷?大智慧和證監會在訴訟中是否會達成和解?這個訴訟本身對投資者賠償訴訟有何影響?

　　大智慧起訴證監會，一場P K 大戲就要上演?

　　文/卓繼民 (微信公眾號： 繼民財經匯， jimincaijing )

　　證監會對資本市場被監管方做出行政處罰之后，被處罰當事人不服而提起訴訟的，過去只有兩個案例：光大烏龍指案和風神輪胎股份 ; 在光大烏龍指案件中，證監會勝訴; 而在風神股份案件中， 證監會一審敗訴。

　　不過，現在證監會又不得不面臨新的一起因不服從行政處罰而引發的行政訴訟：大智慧正式起訴證監會。

　　2016年8月1日晚間，大智慧發布公告，公司于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遞交了行政訴訟材料，請求撤銷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2016〕88號行政處罰決定書。經北京市第一級人民法院審查后，符合《中國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規定的受理條件，決定立案審理。

　　根據大智慧收到的《行政處罰決定書》，中國證監會指出，大智慧在2013年共計虛增2013年度利潤1.21億元，違反了《證券法》相關規定。中國證監會指出，根據當事人違法行為的事實、性質、情節與社會危害程度，依據《證券法》 第一百九十三條第一款的規定，證監會決定對大智慧責令改正，給予警告，并處以60萬元罰款;對張長虹(大智慧董事長兼總經理)等14名責任人員給予警告，并處以3萬元至30萬元不等的罰款。證監會還處罰了大智慧的審計師立信會計師事務所。

　　按照《行政處罰決定書》表述，當事人如果對處罰決定不服，可在收到處罰決定書之日起60日內向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申請行政復議，也可在收到處罰決定書之日起6個月內直接向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復議和訴訟期間，上述決定不停止執行。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當前商事審工作中的若干具體問題》第二條顯示，依法受理和審理虛假陳述、內幕交易和市場操縱行為引發的民事賠償案件，維護證券交易市場上投資者的合法權益。根據立案登記司法解釋規定，因虛假陳述、內幕交易和市場操縱行為引發的民事賠償案件，立案受理時不再以監管部門的行政處罰和生效的刑事判決認定為前置條件。所以，在證監會對大智慧處罰落地后的首個工作日，廣州、上海、杭州等地的律師已代理投資者對大智慧提起了民事訴訟，并已經獲得法院的受理。

　　大智慧事件目前引發了如下一些問題值得探討，分析和交流：

　　大智慧為何而不服?

　　為何選擇起訴而不是行政復議?

　　是大智慧還是證監會最終會勝訴?

　　案件爭辯的焦點會在哪里?

　　法院將會接受誰的會計專業判斷?

　　法院自身是否會做出會計專業判斷?

　　大智慧和證監會在訴訟中是否會達成和解?

　　這個訴訟本身對投資者賠償訴訟有何影響?

　　等等……

　　大智慧案件中所涉及的會計判斷，公司所做的會計結論到底是否公允?從會計專業角度而言， 證監會也好，上市公司也好，會計師事務所也罷，只要是屬于純粹的專業判斷，那么并不存在誰是絕對的權威。 這一點從美國上市公司案例中十分常見，美國上市公司和SEC 之間就某個會計判斷存在不同意見的訴訟案件時有發生。而如果涉及到這樣的專業糾紛，SEC 在法庭上往往難以勝訴; 因此，通常情況下，上市公司和SEC 之間就處罰而達成和解的情況很多。這個和解通常也會結合罰款和某些其他懲罰，比如：禁止進入資本市場等等。 但是，這個和解是雙方達成的協議，是意味著案件的結束。 而這個和解，很多情況是被處罰人既不用承認但也不能否認， 當然對于有些影響重大的案件， SEC 近年來開始要求被處罰方承認錯誤。不過，上市公司同意和SEC 達成和解，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通常情況下，該和解并會成為在其他訴訟案件中構成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而在A 股資本市場，證監會對上市公司常用的是行政處罰，被處罰當事人如果不服，則可以行政復議或者直接行政訴訟;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 證監會對上市公司的處罰決定，不但并不意味著案件的結束 ，還有可能是案件糾紛的繼續。

　　從證監會對大智慧的處罰決定書中可以看出，所處罰的事項幾乎都是涉及到會計專業判斷，既然是專業判斷，那么就涉及到：判斷所依據的事實，所依據的會計準則，及專業人員的判斷思維這三個方面;對于前兩者(所依據的事實和會計準則)，大智慧和證監會之間應該不會存在重大異議;而對于判斷思維，就是說，面對這些基本事實，在會計判斷過程中，哪些事實更為重要，更為關鍵，哪些事實屬于輔助和次要的，那就很有可能不同的人而有所不同。 所以，即使在基本事實和所依據會計準則相同的情況下，所做出的會計判斷并不相同，這樣的情況也并非少見。 當然，這個會計判斷過程是指純粹的專業判斷，如果其中發現存在主觀故意的欺詐動機，那么情況就不一樣，因為如果存在這樣的情況，那么所做的會計判斷就會失去客觀性和公允性。

　　因此，對相關交易會計判斷是否合理，很有可能會是大智慧和證監會在訴訟案件中的爭辯焦點。

　　當然，如果證監會能夠舉證說明大智慧在會計判斷過程中，出現明顯的欺詐主觀意圖和動機，比如存在故意捏造重要證據或者虛構根本不存在的交易，而且所犯的會計錯誤(會計判斷錯誤)又是如此的明顯，那么，大智慧可能在法庭上面對證監會的抗辯就會不堪一擊。

　　所以，關鍵是要看大智慧是否對其所做的會計判斷結果有信心，其依據是否充分。這一點，大智慧的審計師立信會計所或許對大智慧有幫助，這不僅因為立信本身也因此遭遇證監會處罰，還因為立信會計師做出的審計意見本身也代表一種專業判斷。所以，立信會計師在本案中，對相關會計判斷結論，或者對其審計結論是否有信心，也會直接影響到本案的結果。 當然，是否服從證監會對其處罰， 目前而言，立信會計師還沒有公開的進一步行動。

　　如果我們從風神股份起訴證監會案件所公開的信息中可以看出，鄭州中院裁定證監會敗訴的主要三個理由是：第一個是違規性質認定問題，法院認為風神的三包退賠業務部屬于不存在的事實，而是更符合重大遺漏;第二個是證監會認為風神的信息披露違法事宜對投資者投資判斷產生了實質性影響，法院認為這個認定缺乏事實依據和證據; 第三個是證監會的執法程序，法院認為證監會在此案件中的處罰程序，行政復議程序違反相關法律規定。

　　目前還無法知道，大智慧是否會借鑒風神股份案件中原告的抗辯理由。但是可以預計的是，如果以后類似起大智慧訴證監會這樣的情況再次出現，更多的訴訟，則會導致證監會面臨新的監管挑戰。

　　對大智慧而言，不服從證監會的處罰，不選擇行政復議，而是直接啟動行政訴訟，主要還是希望公司和管理層尋求免責的機會。目前已經有不少投資者啟動了賠償訴訟，大智慧起訴證監會這本身并不影響投資者索賠訴訟的立案。但是，投資者索賠訴訟涉及到證據認定問題， 如果大智慧服從證監會的處罰結果， 那么證監會的處罰結論就可以作為投資者要求賠償的有效證據， 但是，現在大智慧起訴證監會，那么在法院最終裁決之前，證監會對大智慧的處罰能否作為投資者要求賠償的依據，則需要進一步分析了。 這不僅僅是對大智慧如此，對于同樣遭受投資者賠償訴訟的立信會計師也同樣如此。

　　總之，無論本案最終結果如何，大智慧和證監會之間的訴辯過程應該會有精彩之處值得期待。我們將會持續關注本案的發展。(以上是《跨洋大鏖戰》作者卓繼民所作，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僅供交流，溝通和互相學習使用;如欲了解作者更多文章，請關注公眾號：繼民財經匯：jimincaijing)。

　　大智慧起訴證監會，

　　一場P K 大戲就要上演?

　　證監會對資本市場被監管方做出行政處罰之后，被處罰當事人不服而提起訴訟的，過去只有兩個案例：光大烏龍指案和風神輪胎股份 ; 在光大烏龍指案件中，證監會勝訴; 而在風神股份案件中， 證監會一審敗訴。

　　不過，現在證監會又不得不面臨新的一起因不服從行政處罰而引發的行政訴訟：大智慧正式起訴證監會。

　　2016年8月1日晚間，大智慧發布公告，公司于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遞交了行政訴訟材料，請求撤銷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2016〕88號行政處罰決定書。經北京市第一級人民法院審查后，符合《中國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規定的受理條件，決定立案審理。

　　根據大智慧收到的《行政處罰決定書》，中國證監會指出，大智慧在2013年共計虛增2013年度利潤1.21億元，違反了《證券法》相關規定。中國證監會指出，根據當事人違法行為的事實、性質、情節與社會危害程度，依據《證券法》 第一百九十三條第一款的規定，證監會決定對大智慧責令改正，給予警告，并處以60萬元罰款;對張長虹(大智慧董事長兼總經理)等14名責任人員給予警告，并處以3萬元至30萬元不等的罰款。證監會還處罰了大智慧的審計師立信會計師事務所。

　　按照《行政處罰決定書》表述，當事人如果對處罰決定不服，可在收到處罰決定書之日起60日內向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申請行政復議，也可在收到處罰決定書之日起6個月內直接向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復議和訴訟期間，上述決定不停止執行。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當前商事審工作中的若干具體問題》第二條顯示，依法受理和審理虛假陳述、內幕交易和市場操縱行為引發的民事賠償案件，維護證券交易市場上投資者的合法權益。根據立案登記司法解釋規定，因虛假陳述、內幕交易和市場操縱行為引發的民事賠償案件，立案受理時不再以監管部門的行政處罰和生效的刑事判決認定為前置條件。所以，在證監會對大智慧處罰落地后的首個工作日，廣州、上海、杭州等地的律師已代理投資者對大智慧提起了民事訴訟，并已經獲得法院的受理。

　　大智慧事件目前引發了如下一些問題值得探討，分析和交流：

　　大智慧為何而不服?

　　為何選擇起訴而不是行政復議?

　　是大智慧還是證監會最終會勝訴?

　　案件爭辯的焦點會在哪里?

　　法院將會接受誰的會計專業判斷?

　　法院自身是否會做出會計專業判斷?

　　大智慧和證監會在訴訟中是否會達成和解?

　　這個訴訟本身對投資者賠償訴訟有何影響?

　　等等……

　　大智慧案件中所涉及的會計判斷，公司所做的會計結論到底是否公允?從會計專業角度而言， 證監會也好，上市公司也好，會計師事務所也罷，只要是屬于純粹的專業判斷，那么并不存在誰是絕對的權威。 這一點從美國上市公司案例中十分常見，美國上市公司和SEC 之間就某個會計判斷存在不同意見的訴訟案件時有發生。而如果涉及到這樣的專業糾紛，SEC 在法庭上往往難以勝訴; 因此，通常情況下，上市公司和SEC 之間就處罰而達成和解的情況很多。這個和解通常也會結合罰款和某些其他懲罰，比如：禁止進入資本市場等等。 但是，這個和解是雙方達成的協議，是意味著案件的結束。 而這個和解，很多情況是被處罰人既不用承認但也不能否認， 當然對于有些影響重大的案件， SEC 近年來開始要求被處罰方承認錯誤。不過，上市公司同意和SEC 達成和解，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通常情況下，該和解并會成為在其他訴訟案件中構成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而在A 股資本市場，證監會對上市公司常用的是行政處罰，被處罰當事人如果不服，則可以行政復議或者直接行政訴訟;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 證監會對上市公司的處罰決定，不但并不意味著案件的結束 ，還有可能是案件糾紛的繼續。

　　從證監會對大智慧的處罰決定書中可以看出，所處罰的事項幾乎都是涉及到會計專業判斷，既然是專業判斷，那么就涉及到：判斷所依據的事實，所依據的會計準則，及專業人員的判斷思維這三個方面;對于前兩者(所依據的事實和會計準則)，大智慧和證監會之間應該不會存在重大異議;而對于判斷思維，就是說，面對這些基本事實，在會計判斷過程中，哪些事實更為重要，更為關鍵，哪些事實屬于輔助和次要的，那就很有可能不同的人而有所不同。 所以，即使在基本事實和所依據會計準則相同的情況下，所做出的會計判斷并不相同，這樣的情況也并非少見。 當然，這個會計判斷過程是指純粹的專業判斷，如果其中發現存在主觀故意的欺詐動機，那么情況就不一樣，因為如果存在這樣的情況，那么所做的會計判斷就會失去客觀性和公允性。

　　因此，對相關交易會計判斷是否合理，很有可能會是大智慧和證監會在訴訟案件中的爭辯焦點。

　　當然，如果證監會能夠舉證說明大智慧在會計判斷過程中，出現明顯的欺詐主觀意圖和動機，比如存在故意捏造重要證據或者虛構根本不存在的交易，而且所犯的會計錯誤(會計判斷錯誤)又是如此的明顯，那么，大智慧可能在法庭上面對證監會的抗辯就會不堪一擊。

　　所以，關鍵是要看大智慧是否對其所做的會計判斷結果有信心，其依據是否充分。這一點，大智慧的審計師立信會計所或許對大智慧有幫助，這不僅因為立信本身也因此遭遇證監會處罰，還因為立信會計師做出的審計意見本身也代表一種專業判斷。所以，立信會計師在本案中，對相關會計判斷結論，或者對其審計結論是否有信心，也會直接影響到本案的結果。 當然，是否服從證監會對其處罰， 目前而言，立信會計師還沒有公開的進一步行動。

　　如果我們從風神股份起訴證監會案件所公開的信息中可以看出，鄭州中院裁定證監會敗訴的主要三個理由是：第一個是違規性質認定問題，法院認為風神的三包退賠業務部屬于不存在的事實，而是更符合重大遺漏;第二個是證監會認為風神的信息披露違法事宜對投資者投資判斷產生了實質性影響，法院認為這個認定缺乏事實依據和證據; 第三個是證監會的執法程序，法院認為證監會在此案件中的處罰程序，行政復議程序違反相關法律規定。

　　目前還無法知道，大智慧是否會借鑒風神股份案件中原告的抗辯理由。但是可以預計的是，如果以后類似起大智慧訴證監會這樣的情況再次出現，更多的訴訟，則會導致證監會面臨新的監管挑戰。

　　對大智慧而言，不服從證監會的處罰，不選擇行政復議，而是直接啟動行政訴訟，主要還是希望公司和管理層尋求免責的機會。目前已經有不少投資者啟動了賠償訴訟，大智慧起訴證監會這本身并不影響投資者索賠訴訟的立案。但是，投資者索賠訴訟涉及到證據認定問題， 如果大智慧服從證監會的處罰結果， 那么證監會的處罰結論就可以作為投資者要求賠償的有效證據， 但是，現在大智慧起訴證監會，那么在法院最終裁決之前，證監會對大智慧的處罰能否作為投資者要求賠償的依據，則需要進一步分析了。 這不僅僅是對大智慧如此，對于同樣遭受投資者賠償訴訟的立信會計師也同樣如此。

　　總之，無論本案最終結果如何，大智慧和證監會之間的訴辯過程應該會有精彩之處值得期待。我們將會持續關注本案的發展。(以上是《跨洋大鏖戰》作者卓繼民所作，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僅供交流，溝通和互相學習使用;如欲了解作者更多文章，請關注公眾號：繼民財經匯：jimincaijing)。